柔和的钢琴声在大厅里流淌,宁萱站在宴会厅的角落,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香槟杯。
公司二十周年庆的晚宴总是这样,灯火辉煌却令人疲惫。她微微仰头,
一口气喝完了杯中的酒。"再给我一杯香槟,谢谢。"她将空杯递给路过的侍者,
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大厅入口处。那个瞬间,她的心脏仿佛被人猛地攥紧。
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高挑修长,西装笔挺。他侧着脸正在和公司总经理交谈,
下颌线条如刀削般锋利。宁萱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,香槟杯差点滑落。"怎么了?
不舒服?"未婚夫齐骁及时扶住她的手,关切地问道。"没...没事,可能有点累了。
"宁萱勉强挤出一个微笑,却发现自己的视线无论如何都无法从那个身影上移开。就在这时,
那人转过头来,目光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,直直地撞进宁萱的眼里。齐朗。
这个在她心里尘封了三年的名字,此刻带着***万钧的力量将她击得粉碎。
宁萱感觉双腿发软,只能紧紧抓住齐骁的手臂保持平衡。"宁萱,你脸色真的很差。
"齐骁皱眉,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,"要不要先回去休息?""不,不用。"她深吸一口气,
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"可能是刚才喝得太快了。""那我给你介绍个人。
"齐骁揽着她的腰向入口处走去,"我哥今天刚从美国回来,正好赶上我们公司的晚宴。
他是我们海外项目的合作方代表。"宁萱感觉世界在那一秒静止了。齐骁的...哥哥?
所以,她爱了三年的齐朗,是她未婚夫的亲哥哥?命运怎么能开这种玩笑?
宁萱的大脑一片空白,被齐骁半拖着向前走。每接近一步,她的心跳就快一分,
直到站在齐朗面前,她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。"哥,给你介绍一下,
这是我的未婚妻宁萱。"齐骁的声音满是自豪,"宁萱,这是我哥齐朗,
家里一直没机会介绍,他在国外待了三年。"齐朗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,
仿佛第一次见到她一样伸出手:"久闻大名,齐骁经常在电话里提起你。
"他怎么能如此冷静?宁萱机械地伸出手,当他们的指尖相触时,一股电流顺着脊背窜上来。
那只手曾经温柔地抚摸过她的脸颊,如今却陌生得像从未相识。"你好,齐先生。
"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,"很高兴...认识你。"齐朗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,
深不可测。然后他收回手,转向齐骁:"不错,比照片上漂亮多了。""那是当然!
"齐骁骄傲地搂紧宁萱,"我的眼光一向很好。
"接下来的半小时是宁萱生命中最漫长的煎熬。她站在两个男人中间,
听他们谈***司的项目和家里的近况,强迫自己保持得体的微笑。
但她的余光总是忍不住瞥向齐朗——他瘦了些,眉宇间的锋芒更加凌厉,
嘴角还挂着那抹她熟悉又陌生的浅笑。"...宁萱在广告部做得很好,
今年的几个大项目都是她负责的。"齐骁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,"对了,哥,
你们美国那边不是有个化妆品要进中国市场吗?可以...""可以请宁**负责。
"齐朗接过话头,唇角微扬,"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国内市场的最新动态。""太好了!
"齐骁兴奋地拍拍宁萱的肩膀,"你不是一直想接触国际品牌吗?"宁萱张了张嘴,
却发不出声音。齐朗的目光如炬,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。他们之间有太多未竟的对话,
太多悬而未决的情感,如今却被困在这层虚假的初次见面的表象下。"我...很荣幸。
"她最终挤出一句话。晚宴结束后,齐骁开车送宁萱回家。车里弥漫着诡异的沉默。
"你今天很安静。"齐骁瞥了她一眼,"是不是累了?""嗯,有点。"宁萱靠在车窗上,
望着飞速后退的街灯,"你从来没提过你有个哥哥。"齐骁笑了:"我们关系比较复杂。
他比我大五岁,从小就是'别人家的孩子'。后来家里出了点事,他一个人去了美国发展。
这三年我们联系不多。"宁萱的心猛地一跳:"出了什么事?""具体我也不清楚,
好像是和我爸吵架了。"齐骁耸耸肩,"不过他这次回来似乎打算长期在国内发展,
你们以后应该有很多合作机会。"宁萱咬住下唇,没有再说话。车停在她的公寓楼下,
齐骁俯身过来想吻她,她下意识地偏过头,那个吻落在了脸颊上。"晚安。"她匆忙下车,
几乎是小跑着进了楼。关上门,宁萱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。泪水终于决堤而出,
三年来筑起的心墙在今晚轰然倒塌。她还记得最后一次见齐朗,那是个雨天。
他们在咖啡厅里,他脸色苍白地告诉她,必须立刻去美国处理家族事务,
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。"等我。"他紧紧攥着她的手说,"我一定会回来找你。
"可一个月后,她收到一封邮件,简短而冰冷:『忘了我吧。』没有解释,没有理由。
她疯狂地打电话、发信息,却只得到沉默。三个月后,她换了号码,
删除了所有联系方式和照片,强迫自己重新开始。然后在一次公司酒会上,
她遇见了阳光开朗的齐骁。他热烈地追求她,填补了她内心的空洞。半年前,他向她求婚了。
命运弄人,就在她终于决定放下过去时,齐朗回来了。
而且是以她未婚夫的哥哥这种荒唐的身份。宁萱抹去眼泪,摇摇晃晃地走向浴室。
镜子里的女人眼圈通红,面容憔悴。她拧开水龙头,用冷水拍打自己的脸。"别再想了,
"她对着镜中的自己说,"那都是过去的事了。"可当她闭上眼睛,
脑海中仍是齐朗那双深沉如墨的眼睛,和那句无声的质问:『为什么是我弟弟?
』电话**突兀地响起,打断了她的思绪。是齐骁发来的信息:『周末爸爸生日,全家聚餐,
他希望你能来。作为准儿媳妇正式见面。』宁萱盯着屏幕,手指悬在键盘上许久,
才回复了一个"好"字。周末很快到来。宁萱站在齐家门口,紧张地整理着裙摆。
她今天特意选了一条保守的藏蓝色连衣裙,头发挽成一个简单的发髻。"别紧张,
"齐骁捏捏她的手,"我爸妈很好相处的。"门开了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齐朗。
他穿着休闲的灰色衬衫,袖子卷到手肘,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。
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宁萱熟悉的光芒,又迅速隐去。"来了?"他淡淡地说,"爸妈在客厅。
"齐骁拉着宁萱往里走,大声宣布:"爸,妈,我带宁萱来了!"客厅里,
一对中年夫妇站起来迎接。齐父威严挺拔,齐母温婉优雅。"终于见到你了,
"齐母热情地握住宁萱的手,"齐骁总在电话里夸你。
"宁萱微笑着递上礼物:"叔叔阿姨好,这是一点心意。""太客气了,"齐父点点头,
"来,都坐下吃饭吧。"餐厅里,长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。宁萱被安排在齐骁旁边,
对面正好是齐朗。整顿饭她都在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视线,
却又忍不住用余光打量他的一举一动。"...宁萱在公司的表现一直很出色,
"齐骁正滔滔不绝地向父母介绍她,"上次那个环保项目还获得了行业大奖...""是吗?
"齐父看向宁萱,"你学什么专业的?""广告与传媒,"宁萱轻声回答,
"毕业后一直在CDH工作。"齐朗突然开口:"很优秀的履历。"他的声音低沉而熟悉,
让宁萱的心脏漏跳一拍。"你们公司最近不是有个海外合作项目吗?"齐母问道,
"听说是和朗儿的公司合作的?"齐骁接话:"对啊,正好宁萱负责这个项目,
以后和哥会有很多工作上的往来。""那太好了!"齐母高兴地说,
"一家人合作起来更方便。"宁萱握紧了手中的筷子,指节发白。
她感到齐朗的目光落在她身上,像火一样灼热。饭后,齐骁被父亲叫去书房谈事情,
齐母拉着宁萱在客厅聊天。齐朗则借口接电话去了阳台。"朗儿这孩子,从小就性格内敛,
"齐母叹息道,"三年前突然说要去美国,连个像样的理由都没有。这次回来感觉更沉默了。
"宁萱垂下眼睛:"他在美国发展得不错吧?""事业上是成功的,
但个人问题..."齐母摇摇头,"三十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。
我一直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。"宁萱的心揪了一下。她想起大学时的齐朗,
虽然寡言少语,但对她总是温柔耐心。他会记得她喜欢的每一本书,会在下雨天为她撑伞,
会在她生病时整夜守在医院。"妈,我电脑好像出问题了,"齐骁突然从楼上探出头,
"能帮我看看吗?""你这孩子,连个电脑都搞不定,"齐母无奈地站起身,"宁萱,
你先坐会儿,我上去看看。"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。宁萱起身走到书架前,假装浏览书籍,
实则努力平复自己紊乱的呼吸。"《百年孤独》,"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,
"你最喜欢的书。"宁萱猛地转身,齐朗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,
距离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。那本书是他大三送她的生日礼物,
扉页上还写着"给孤独的宁萱,愿我们不再孤独"。"你还记得。"她声音颤抖。
"我记得关于你的一切。"他的目光如炬,"包括你答应等我回来。""但你让我忘了你。
"宁萱咬住下唇,"我等了三个月,没有一通电话,没有一封邮件。
"齐朗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:"我有不得已的苦衷。
""什么苦衷能让你..."楼梯上传来脚步声,宁萱立刻后退一步,拉开距离。
齐朗的表情也恢复了一贯的冷静。"原来你们在这儿,"齐母走下楼梯,"宁萱,
齐骁说要带你去花园看看。""好。"宁萱点头,快步走向楼梯,在经过齐朗身边时,
听到他极轻地说了一句:"我们得谈谈。"她没有回答,逃也似地上了楼。
齐骁果然在二楼走廊等她,脸上是标志性的阳光笑容:"来,我带你去看我们家的玫瑰园,
我妈最骄傲的地方。"花园里玫瑰盛开,香气扑鼻。宁萱机械地听着齐骁介绍各种品种,
心思却早已飘远。她注意到二楼某个窗户后站着一个人影——是齐朗,正透过玻璃注视着她。
"那是哥的房间,"齐骁顺着她的视线看去,"他一直喜欢那个位置,说能看到整个花园。
"宁萱突然想起,齐朗在大学时曾说过,希望将来有一个带花园的房子,能在窗边看书,
看她在花园里修剪玫瑰。一阵风吹过,玫瑰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。宁萱抬起头,
正好对上窗后齐朗深邃的目光。1合作之始周一早晨,宁萱走进公司大楼时,
电梯门正要关闭。"等一下!"她小跑几步,伸手挡了一下。电梯门缓缓打开,她抬头,
正对上齐朗深不可测的眼睛。他西装笔挺,领带一丝不苟,手里拿着平板电脑,
上是一份她再熟悉不过的项目提案——正是她负责的那个海外化妆品品牌的中国市场推广案。
"早。"齐朗的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。宁萱僵在原地,
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公文包带子。三天前的家庭聚会后,她特意请了两天假来平复心情,
没想到复工第一天就撞上他。"不进来吗?"他微微侧身,给她让出空间。
宁萱硬着头皮迈进电梯。封闭的空间里,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包围了她,勾起无数回忆。
那曾经是她最喜欢的味道,现在却成了最危险的诱惑。电梯缓缓上升。
宁萱死死盯着楼层数字,祈祷时间快些流逝。"我以为你会取消合作。"齐朗突然开口。
宁萱心头一跳:"这是工作。""所以你准备就这样了?"他转头看她,目光如炬,
"装作我们素不相识?""还能怎样?"宁萱压低声音,"你是齐骁的哥哥,
我是他的未婚妻。这个关系还不够清楚吗?""但你知道我不可能就这样放弃。
"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,"三年了,宁萱。我每一天都在想着回来找你。
"宁萱眼眶一热,赶紧别过脸去:"你当年说走就走,现在说回来就回来,
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?""叮"的一声,电梯停在了15层。齐朗突然伸手按住关门键。
"给我五分钟,"他语气急切,"就在公司旁边的咖啡厅,好吗?"宁萱咬住下唇,
心跳如鼓。正当她犹豫时,电梯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,灯光闪烁两下后完全熄灭。
"怎么回事?"宁萱惊呼。"应该是电梯故障。"齐朗按下紧急呼叫按钮,但无人应答。
他又掏出手机,"没有信号。"黑暗中的狭小空间让宁萱呼吸困难。她摸索着靠向墙壁,
却不小心碰到了齐朗的手臂,像触电般缩回。"你还是怕黑。
"齐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熟悉的温柔,"记得大学时图书馆停电那次吗?你也是这样,
抓着我的袖子不放手。"宁萱没有回答。那次停电后,他在黑暗的阅览室里第一次吻了她。
当时的甜蜜回忆如今成了锋利的刀,一下下剜着她的心。"我记得所有关于你的事,
"齐朗继续说,"你喜欢下雨天但讨厌打雷,喝咖啡要加两份糖但从不承认自己怕苦,
看书时会不自觉地咬下唇...""别说了!"宁萱打断他,"那些都过去了。
""对我而言没有过去。"他向前一步,在黑暗中精准地找到她的手,"我离开是有原因的。
如果你肯听我解释..."就在这时,电梯突然恢复了运行,灯光大亮。宁萱猛地抽回手,
正好看见电梯门打开——门外站着齐骁。"嘿!保安说电梯出故障了,
我担心是你..."齐骁的话戛然而止,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,
"你们...一起被困了?"宁萱的心脏几乎停跳。
齐骁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疑惑——他太了解她,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慌乱。"嗯,
刚在楼下碰到。"齐朗面不改色,仿佛刚才的对话从未发生过,"还好只是短暂故障。
"齐骁盯着宁萱:"你脸色不太好。""可能是被吓到了。"她勉强笑了笑,快步走出电梯,
"我去办公室喝点水就好。"齐骁伸手拦住她:"等等,正好有件事要告诉你们。
我刚接到通知,那个海外化妆品项目要提前了,明天品牌方代表就飞过来。"他转向齐朗,
"哥,爸说希望由你全权负责这个项目。"宁萱的心沉了下去。
这意味着她将不得不每天面对齐朗。"太好了!"齐骁兴致勃勃地揽住她的肩,
"这样你们可以多相处,增进了解。"他又笑着对齐朗说,"你不知道,
宁萱有多崇拜你在美国的成就,她一直想有个机会向你学习。
"宁萱感觉齐朗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她背上。他曾是最了解她的人,
知道"崇拜"这个词从不会用在她口中。"是吗?"齐朗似笑非笑,
"那我一定...好好指导她。"2雨夜心声连续两周的高强度工作让宁萱筋疲力尽。
自从项目启动后,她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——品牌方代表要求严苛,方案改了又改。
而更折磨人的是,每天必须与齐朗朝夕相处,却要假装仅仅是工作伙伴。夜深了,
公司几乎没有人。宁萱揉了揉酸痛的眼睛,保存了电脑上的文件。窗外下起了雨,
雨滴敲打着玻璃,像是某种无言的催促。"还没走?
"办公室门口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震。齐朗倚在门框上,领带松开,
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了,露出一截锁骨。这是她熟悉的、只在她面前才会展现的放松状态。
"刚改完方案。"宁萱低头整理文件,避开他的视线,"你呢?""在等你。
"他直接得令人心惊,"外面下雨了,我送你回家。""不用,我叫车...""宁萱,
"他打断她,"我们已经假装陌生人两个星期了。至少在下班后,能不能别再这样?
"他的声音里有一丝疲惫和恳求,击垮了宁萱最后的防线。她沉默地收拾好东西,
跟着他走进地下车库。车内弥漫着熟悉的檀香和雨水的味道。宁萱侧头看向窗外,
雨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,模糊了外面的世界。"你还住在原来的地方吗?"齐朗发动车子,
问道。"嗯。"她简短地回答。然后是一阵沉默。雨刷规律地摆动,像某种倒计时。
"你为什么选择齐骁?"齐朗突然问,声音低沉。宁萱攥紧了安全带:"他很阳光,
对我很好...""那不是你喜欢的类型。"齐朗打断她,"你喜欢内敛的、有深度的,
喜欢讨论马尔克斯和博尔赫斯,喜欢深夜的哲学对话。
齐骁连《百年孤独》的第一章都读不下去。"宁萱猛地转头:"你在调查我们?
""我只是想知道我不在的这三年,你过得好不好。"齐朗的声音有些沙哑,
"当我看到你站在他身边,戴着那枚订婚戒指...""你凭什么质问我?"宁萱声音颤抖,
"是你抛弃了我!一封信就把三年的感情一笔勾销!"车子突然急刹在路边。齐朗转向她,
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痛苦和愤怒:"我没有选择!知道我这三年怎么过的吗?
每天工作18小时,只为能早点回来找你!""为什么不联系我?
哪怕一个电话...""你以为我没试过吗?"他苦笑,"父亲切断了我和国内的所有联系,
冻结了我的账户,没收了我的护照。那封信是我偷偷托人带的,
重逢在婚约之后(宁萱齐朗齐骁)已完结,重逢在婚约之后已完结